【摘要】爱国、民主、科学是九三学社的优良传统与核心价值，渊源可以追溯到十九、二十世纪之交。九三学社的创始人之一、首届主席团成员褚辅成，从政40余年，经历了从辛亥革命到解放前夕的峥嵘岁月。在他的身上，勇于担当、不畏牺牲的革命精神，以法为纲、以惠养民的从政思想，孜孜不倦、不遗余力的民主追求，跨越界别、公心为上的博大胸怀，突出体现了老一辈九三人爱国民主科学精神的追求与实践。

【关键字】褚辅成  革命  民主

【作者】淄博市地方史志办公室、九三学社张店基层委二支社 耿超

爱国、民主、科学是九三学社的优良传统与核心价值，是九三学社精神家园。尽管九三学社只有70多年的历史，渊源却可以追溯到世纪之交。九三学社的创始人之一、首届主席团成员褚辅成，从政40余年，经历了从辛亥革命到解放前夕的峥嵘岁月。在他的身上，突出体现了老一辈九三人爱国民主科学精神的追求与实践。

一、勇于担当、不畏牺牲的革命精神

（一）弃暗投明勇于担当

褚家是嘉兴有名望的大户。褚辅成幼读诗书，22岁考中秀才，本可以通过科举征召走上传统仕途。但他却选择了留学日本，拥抱新思潮。他在日本遇到孙中山，1905年7月加入同盟会，与秋瑾等一大批活跃的革命党人取得联系，不久即返回嘉兴开展革命活动，踏上推翻满清统治的征途。

1906年，褚辅成与敖嘉熊等人领导了嘉兴的抵制美货运动。他“首先号召，奔起呼喊，废寝忘食，郡人目为疯子”。随后，他们组织商会、宣传革命，使当地乡绅“或斥资接济党人，或遇党案暗中掩护，赞助之力甚大”，为革命奠定了良好的群众基础。

（二）亲历筹措不畏牺牲

清政府对革命党大肆搜捕和迫害。诸辅成将南湖湖畔一座庙宇改建成南湖学堂，作为革命党的活动场所。1907年7月秋瑾遇难后，褚辅成成为同盟会浙江分会的实际主持人，曾多次谋划起义。尽管几次起义都相继流产，但是它锻炼了革命同志，进一步坚定了反清的意志，为革命的最后成功打下了基础。

1911年7月，同盟会中部总主持人陈其美负责上海和江浙一带革命活动，策划起义。10月19日，褚辅成加入光复会，并承担往上海李柱中处秘运手枪二百支的重要任务。上海及时提供的武器装备为杭州光复提供了重要保障。在从上海返杭州的时候，褚辅成回到嘉兴，又布置了嘉兴起义。后来又参与了杭州光复的策划和组织工作。

抗战爆发后，褚辅成力主抗日，1936年他曾经亲手写下墓志铭《鸳湖营塘记》，“备下最后牺牲之日，去赴汤蹈火”，以表抗日决心。

二、以法为纲、以惠养民的从政思想

（一）民主宪政与法治的先驱

1911年，浙江军政府成立后，褚辅成担任政事部长，实际上掌握军政府实权，对于浙江的建设有颇多建树。如制订官制，建立临时省议会，尤其在1912年1月制定和颁布了《浙江军政府临时约法》，比《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早两个月。《浙江军政府临时约法》按照主权在民及三权分立的原则，规定都督由人民公举，议会由人民选举之议员组成，议会具有监督政府的权力。还规定了司法独立的原则，法官独立审判，不受上级官厅的干涉。有学者认为，“浙江于辛亥革命后至民元年初，短短数月间，在民主政治之推行上，就其临时省约法之内涵而言，确有极为崇高之理想与惊人之进步，使其在全国各省中居于前导的地位。”

褚辅成为法学这一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与王开疆、董康、于右任等于1926年创办了上海法科大学（1930年改名上海法学院），终生任院长。1942年，褚辅成又在四川万县开办上海法学院万县分院，抗战胜利后部分专业迁回上海，留在万县的部分专业另组校董会，成立辅成学院。1948年3月褚辅成逝世后，校董会决定由褚辅成的儿子褚凤仪教授担任院长。褚凤仪就任后宣布继续执行“爱国、民主”的教育宗旨，为国家培养法治人才，直到1951年8月被撤并。20年间，上海法学院为国家培养了大批法治人材。

（二）关心民瘼为民请命的斗士

1934年，浙江旱情十分严重，褚辅成当时正是全浙公会主席，一方面为民请愿，请求政府减轻赋税、革除苛捐；一方面为乡邻出谋划策，多方奔走，募捐赈灾。当年3月，褚辅成建言蚕丝改良编制委员会预筹收茧资金及提高茧价，“蚕户稍沾微利”，让灾区可以维持生计。4月，以全浙公会名义致电行政院实业部及浙江省政府，希望救济农村蚕业，提出“政府能筹拨现款若干，免息借贷茧商”，为的是“茧市不致完全停顿，农民生计不致完全断绝”。5月，再次代表浙江丝业公会请求财政、实业两部救济丝业。至此，终于经行政院核准，豁免了地方蚕茧及丝厂捐税，铁路交通减轻蚕茧运费，成立丝业统制委员会，先发行公债救济。此后，又多次勘察灾情、申请赈济。同时，因为浙江省征收船舶牌照费，致使百姓遭殃，褚辅成又以全浙公会名义请财政部严令制止并制定船舶税法，革除苛捐杂税。

褚辅成终其一生对禁烟不遗余力。1906年，褚辅成刚从日本回国，就发起组织了浙江嘉兴、秀水两县禁烟局和嘉兴不吸烟会。辛亥革命后主政浙江，设立“专理禁绝鸦片事宜”禁烟处，公布了《浙江省实行禁绝鸦片决议案》和《浙江省禁烟条例》等，并定1912年2月17日为全省禁绝鸦片之期。1929年，和马寅初在杭州鸦片公卖局前演讲，指挥群众捣毁公卖局。1931年，组织全浙公会讨论呈请政府实行禁烟，反对鸦片公卖。经多方努力，鸦片公卖终于停止。1940年，褚辅成在国民参政会上提交了《请政府加紧禁烟并统一全国禁烟机关，以宏实效案》，得到各党派的赞同和联署。6月，国民政府在重庆召开全国禁烟会议，会后四川设立全省烟毒总检查督察团，褚辅成代行团长职权。9月，褚辅成又兼任了川东禁毒督导团团长，并筹集专款，设立“强民院戒毒所”。直到1946年5月重回上海法学院担任院长，才远离了他努力了大半辈子的禁烟工作。

三、孜孜不倦、不遗余力的民主追求

（一）发起创办国难救济会

在抗日战争爆发的过程中，褚辅成积极宣传抗日，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在东北抗战、绥远抗战、长城抗战、淞沪抗战过程中，作为上海抗日救援会的会长做了大量工作。

1931年“9.18”事变之后，国人抗日救亡运动高涨。12月，褚辅成和张耀曾、章太炎等来自全国16省的500多名爱国人士在上海成立中华民国国难救济会，组织理事会，褚辅成是60位理事之一。国难救济会发表宣言，呼吁国民党解除党禁，进行制宪，保障人民政治权利，还政于民。之后褚辅成和王造时、熊希龄等七人还被推为国难会议议员代表前往南京，再次提出结束训政、实行宪政、实行抗日的要求。同月，以褚辅成为主席的全浙公会决定发起本省在野魁老共同组织浙江国难救济会，并发表宣言。1932年“1.28”淞沪抗战中，褚辅成又组织了抗日后援会，支援十九路军抗战。

（二）十年履职国民参政员

国民参政会1938年成立，1948年结束，十年间共召开了四届十三次会议，褚辅成连续高票当选参政员，连续9次被选为参政会休会期间的驻会委员。其间，褚辅成一直积极呼吁团结、抗日和民主。

国民参政会作为战时最高民意机关,客观上为各党派团体和各界人士提供了一个公开发表政见的合法讲坛。1939年9月,国民参政会成立了由参政员褚辅成、张澜等19人为委员的宪政促成会。10月,褚辅成、张澜等12人在重庆邀请各界人士,召开宪政座谈会,到会百余人,吴玉章、董必武、潘梓年等中共参政员应邀出席，并发表意见。至1940年3月,宪政座谈会举行了38次,对推动抗日民主运动起了积极作用,得到中国共产党和广大进步人士的支持。

（三）不顾高龄亲赴延安

1945年，国民党“六大”决定召开国民大会，中共的7名参政员拒不参加四届一次参政会。褚辅成和许多参政员十分焦虑。6月2日，褚辅成等七位参政员致电毛泽东、周恩来。6月18日，毛泽东、周恩来复电，邀请他们来延安商谈国事。7月1日，褚辅成、黄炎培等六人由王若飞陪同抵达延安，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十余人到机场迎接。

其时，褚辅成已是73岁高龄，长途跋涉，十分辛苦，一到延安就感到身体不舒服，但一直勉力酬酢。黄炎培在《去延安》一诗中赞道：“七十三岁的高龄，为了心头的责任，褚老先生说：‘走一遭算什么，这老命还得一拼’。”延安五天，六位参政员与毛泽东、周恩来就有关国民代表大会和政治协商会议进行会谈，最后达成《延安会谈纪要》。7月5日，六位参政员回到重庆，褚辅成立刻将延安之行向蒋介石当面叙说。8月28日，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应蒋介石邀请到重庆举行谈判，达成《双十协定》。9月，褚辅成等访问延安的六位参政员在重庆设宴招待毛泽东、周恩来和王若飞。

（四）发起筹建九三学社

1946年1月9日，重庆《新华日报》刊载了标题为《政治协商只许成功——学术界举行九三座谈会，决定筹建九三学社，声援政治协商会议各代表，完成历史任务》的报道：“褚辅成、许德珩、税西恒、张西曼诸氏，邀请重庆学术界人士举行九三座谈会……最后决定推褚辅成、许德珩、张西曼等筹组九三学社，声援出席政治协商会议各代表，完成他们所负的历史任务。”

这是“九三学社”的名称首次见诸于世。文中特别提到，“褚辅成声明是以前上海法学院院长的身份出席”。可见，褚辅成抛开党国元老资格，是以非党非官的超然姿态跻身学界。民主宪政，是褚辅成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筹组九三学社，仍是为了倾力推进民主宪政在中国的实施。

四、跨越界别、公心为上的博大胸怀

（一）与立宪派联盟

辛亥革命前，由于主张不同，革命派与立宪派隔阂甚深。而褚辅成既是同盟会浙江支部长，又是立宪派浙江谘议局的议员，这种“一身而二任”的现象十分罕见。褚辅成以此促进立宪派的分化，吸收立宪派中的精英人物充实革命阵营，也积累了政治制度改革的经验。时任谘议局副议长的沈钧儒，就是在褚辅成的影响下，较早脱离立宪派，转身于同盟会。某种意义上，浙江辛亥革命的胜利，是革命党与立宪派的谘议局“联盟”取得的成果，显示出褚辅成政治策略的特色和成功。

在杭州光复过程中，褚辅成担任政治组织工作。褚辅成力荐立宪派骨干汤寿潜为浙江都督。他认为，“东南及江北各省均在观望中，吾省宜推一员有重望者担任，方足以资号召，革命较易成功，汤寿潜先生为沪杭甬铁路争回自办，众望所归，堪膺此选。”褚辅成的举荐得到了与会各位的赞同。汤寿潜任都督后，杭州将军德济就在汤寿潜的担保下接受了投降，杭州光复，浙江其他地方迅速得到了响应。褚辅成以大局为重，力荐汤寿潜“以资号召”，不仅彰显了褚辅成的人格魅力，也为浙江辛亥革命作出了重要贡献。

（二）善后解决旗营问题

辛亥革命后，旗营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旗营是满清驻守各重地的部队，是辛亥革命的主要对象。褚辅成采取理性办法，依法妥善处理旗营。1912年2月16日，褚辅成与旗营代表德济等,订定《浙省旗营善后办法》，主要内容是，没收旗营公产、牧地、旗地、营地、坟地、土地等作为官产；旗民生计，与一般人民，一律妥为筹划；佐领以下公署及兵房，准住四月，限满交还。自造私宅，其房产准归本人所有；已迁出旗民，与一般人民同有承垦承买之权，未迁出营者，有纳警察捐之义务。旗营问题逐步得到妥善解决的。从《浙省旗营善后办法》来看，它通过没收公产和土地，增加了政府的财政收入，同时也给旗民一定的生活保障，缓解了革命军与旗营之间的冲突，有利于新政权的巩固。

（三）勇救韩国流亡主席

抗日战争期间，褚辅成还援救了“大韩民国临时政府”主席，被称为“韩国国父”的金九。1932年，日本人在上海日租界的虹口公园举行庆祝淞沪战争胜利大会仪式，金九指派义士尹奉吉向会场投掷炸弹，炸死了白川义则大将等一批日本侵略军的将领，炸伤了后来在密苏里战舰上签署投降书的日本外相重光葵。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日本人用各种办法缉拿金九，褚辅成就把金九转移到家乡，使金九在嘉兴乡下隐藏了四年，最后安全转移。1996年韩国授予褚辅成“大韩民国建国勋章”，这是韩国历史上第一次授予外国人这样一个勋章。

1948年3月29日,褚辅成病逝于上海,终年76岁。褚辅成一生简朴，不治家产，只有遗嘱教导子孙:“溯自满清末年,目击国势日整,只身东渡,联合同志,以期复国自强……予既以身许国,不事生计,尔辈深体余志,忠心为国,余目眼矣。”

风起云涌中，九三学社萌生、发展、壮大，成为今天与共产党风雨同舟、荣辱与共，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的重要力量。她追求爱国、民主、科学的脚步，几乎贯穿于中华民族在整个20世纪的蝶变。追根溯源，爱国、民主与科学精神，从以褚辅成为代表的老一辈九三创始人起，就已经深深根植于九三学社基因，在后来不同的时代，焕发出各异的光彩，是我们必须继承和发扬的宝贵精神财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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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陈伟桐.“一身二任”的辛亥元勋褚辅成.联谊报，2013.5.30

6.刘兆亮.辛亥风起云涌时人如其名褚辅成.都市快报，2015.1.19